静谧八分
2024-11-18 13:49:45
坐落在来龙山口的繁昌孙村八分中心村,在徐氏族谱里,找到了往事的记忆、光火的传递。
南宋绍兴七年(公元1137),浙江淳安徐伯振、徐邦授兄弟俩结伴游学,至繁昌范冲汪桥。村民见徐姓兄弟颇有学识,邀其在当地开设私塾。
一胡姓人见徐伯振一表人才,遂将女儿许配之,乃落户此地。其五世孙徐信九寿终正寝,葬赤沙丁家山。信九公之孙徐贤八、徐贤十,从范冲迁居丁家山守祖坟。明朝永乐二十年(公元1422)兄弟分家,徐贤八向东迁居六把刀山下。因介于丁家山与汪桥之间,故称中分。徐贤十之子徐斌奉父命,迁居来龙山下金鹅古井畔。徐斌在汪桥徐氏各支系同辈兄弟中排行第八,故称八房村,后演变八分……
初冬的晨光映照了天空,染红了远处的马仁奇峰、近处的来龙山、依山而建的八分村房舍。村外一片肥沃的田畴,经过春耕夏耘秋收,麦入仓谷进库。此时,疲惫的土地裸露本色,进入大自然休眠的冬季,正休养积攒聚存养分,为来年农作物的生长旺盛,提供优质土壤。
进徐苑,穿荫街,过金鹅井巷,游思勤园,逛老长街,跨腰坝石拱桥、八分新桥,伫立在金鹅望湖的石牌坊下,远眺马仁奇峰……
八分村里,丝毫没有城市里的喧嚣与繁忙,一片宁静与安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静谧。头石竹、瞿麦、碧冬茄、款冬花……在街边、巷尾、路旁、墙根款款而开,花瓣上冰粒闪烁着微光,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凤仙花、梅花、山茶花、迷你玫瑰……在山上、院落、地头竞相怒放,红得像火,白得像雪、粉得像霞,色彩错杂。远处的山峦轻轻地融入了雾霭之中,仿佛一个梦境的世界……
在静谧的八分,宛如行走在一幅画卷里,内心的浮躁变得沉静,忙碌的脚步也放缓起来。
在一户依山而建的人家住宅外,一面宅基护坡的石缝里,竟然有一簇簇拇指大的小花突破覆盖的积雪,金灿灿、黄艳艳,迎风争相绽放。在这万物凋零的冬日,为萧瑟的大地增添一抹亮色。惊异地脱口而出;野菊花,一阵窃喜直奔而去,乐此不疲地拍照、摄像。
恰遇一耄耋之年老人路过,他左手执一册线装书,右手拄一根拐杖,如一直隐逸于此唐人王翀宵,从马仁奇峰书室下山,在村里信步闲游。老人中气十足,一字一句:“怕是从城里而来,不识乡野草木,此款冬也,属菊科,为多年生草本植物。”
早有耳闻来龙山口,有口金峨古井,井水可供全村人畜饮用。此井,系北宋熙宁九年(公元1076)文状元徐铎所凿。这徐铎来自福建莆田,并不是本地徐氏宗亲,至于何故来八分开凿此井,就不得而知,也无从查考。徐铎为民谋福祉,必为民所铭记,也必垂名青史。井壁用青石垒砌,井口为麻石嵌圈,井深4米,方形井口,边长1.7米。井水冬暖夏凉,常年不降不溢。耳闻不如目睹,目睹不如身受。双手掬一捧井水,触手温润,再用清冽的井水洗脸,一时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古井,见证了多少刀光剑影的黯淡,多少鼓角铮鸣的远去。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英雄豪杰,荣辱得失,爱恨情仇终究被时光洗濯成一片空白,只余下空山荒冢上一捧黄土。也如清人徐文然在“赞金鹅古井”中所说:“更喜吾庐依泽畔,媲风徐铎竟如何。”可我要说:北宋徐铎在此按下他开凿的手印,却留存近千年。
由热肠古道的村人指引,伫立在徐进士宅址,从周围土地上虔诚地寻觅,想找一片碎瓦,捡半截断砖。四处空荡荡,收割后的田野,只剩下满眼土黄的稻秆,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地里忙碌啄食。毗邻,一座清代的八分新桥,叙说着这里的过往;两座高耸入云的输电铁塔,用数根粗大的电缆,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电流,也将这里北宋时徐遘、徐迪“一门双进士”的故事,传递远播到大江南北。人生不过百年,终将离去,唯有清道光《繁昌县志》上文字依然存续:“徐遘、徐迪(繁昌西北人),兄弟也。遘登熙宁九年进士,迪登绍圣元年进士……”
这世界,纵有千古,横有八方。上下五千年,人都有自己的季节,自己的生命周期。远逝年代里的那些事,那些人,与这天地共存。来龙山、古桥、古井、进士的宅基遗址、县志、史书以及现代的铁塔,并没有将他们遗忘,而是继续向后来的人、后来的风雨、后来的日月叙述。
人在熙熙攘攘的尘世里待久了,便有些许厌倦、些许混浊。从钢筋混凝土丛林中突破,遁隐毗邻马仁山的来龙山口,让八分的静谧、让金鹅古井水的清冽、让唐人王翀霄那种淡然自远的隐逸,洗涤身心,进入通透。也会如李白后人李晕“生平只有天相谅,笑揭灵台对马仁。”生命几许,遵从自己,遵从自然。乐在烟波,恣情山水。在这楠林隐逸的仁文八分,过一段渔、樵、耕、读“四乐”隐逸时光……
稿件来源: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
编辑: 何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