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力

“冬至的饺子夏至的面”，老家的节气，似乎总与美食有关。如果哪年的夏至，不回老家吃碗面，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每年的夏至，父亲都要磨一大袋新面粉。晒了几个太阳的新麦，一粒粒圆滚滚的，散发着淡淡的麦香。父亲挑一担新麦出去，小半天就挑着面粉回来。在我们热切的目光中，父母开始做面食了。

父亲最拿手的是刀削面。把面粉倒入面盆里，加上适量的水，就开始和起面来。他先是双手揉搓，用手感受着面团的湿度，就像帮面团按摩一样。“水分很重要，太干了揉不成团，太湿了沾手。”父亲边揉边说。面团成形后，父亲一手按住面盆边沿，一手开始用劲揉着面团。“干嘛用那么大劲儿啊？”我不解地问。“你不知道呢，面团越是用劲揉，越有筋道。”父亲解释着说，“刀削面的功夫，全在揉面上，下的功夫越大，面就越好吃。”随后，一片片面条飞向铁锅里，在滚烫的开水里翻腾着。再切些新鲜的蔬菜，稍微烫下就可以出锅。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撒上葱花和香菜，再滴上几滴辣椒油，足以刮起舌尖上的风暴。白色的面，绿色的青菜，再加上红色的辣椒油，想想就很美味。父亲的刀削面，有厚有薄。薄的入口即化，那是给爷爷奶奶的。厚的耐嚼，非常有筋道，是我们最喜欢的面食。

母亲做面食的花样，要比父亲多得多，手擀面是她最擅长的。面团到了母亲手里，她会扯下一大坨，擀成薄薄的椭圆形的面片，然后将面片折叠，切成细条，用手一抖就成功了。母亲说，擀面一定要把面团揉硬点，那样才有弹性。切好的擀面撒些干面粉，防止粘连，晾一会再煮，一煮即开，非常方便。母亲的擀面里，常常敲几颗鸡蛋放进去，吃起来香香的。如果图省事，母亲会做碗疙瘩汤。将面粉倒入面盆，加上适量的水快速搅拌，面粉结成小面疙瘩时，就可倒入锅里，用勺子搅拌疙瘩汤。一碗疙瘩汤，浇上一勺辣椒油，味道非常鲜美。有次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做疙瘩汤，结果煮了一锅的糨糊。看来无论做什么都是有技巧的，即使是碗疙瘩汤。

老家的夏至面，每年都吃出了仪式感，也尝出了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