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 母
2022-01-10 08:30:31
光阴荏苒,继母离世已有33个春秋了。至今继母的身影总是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使我无法排遣对她无限的牵挂和思念。
继母特别勤劳,整天忙里忙外,常年含辛茹苦,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家内:洗衣、做饭、纺棉、做女儿红;在外:栽秧打稻、牛犁耙耖,样样能干,村上的男子汉和她比多半都望尘莫及。她不识字,但她知道劳动是生活的依靠,是生命之源。于是,我经常跟着继母学农活。栽秧时,继母教我:“两腿叉,两指夹,左手添苗右手插。”我学会了;打稻时,继母说:“打稻不用学,小鸡对桶角。”我又学会了。就这样,天天学,件件学,我比村上同龄的孩子多学会了几样活。如:耕地、碾磨、舂米、车水、放草筋、织蓑衣等。每到“双抢”大忙季节,生产队分组作业,我差不多就能顶个大工。偶遇农事,继母就要我去,我也听话,这是继母对我的信赖。每当我去做一件工作时,我那晶莹的汗水里总是闪烁着继母那勤劳的智慧和灿烂的笑脸。
我9岁时,继母要我报名读书。谁知,我天生就是一个傲子,刚开始发蒙,就习惯用左手写字,一直写到二年级,继母生气了,对我说:“不用右手写,就不给吃饭”!没办法,我便慢慢地纠正了过来。我读小学三年级时,继母听说学校可以帮学生订报纸。于是,继母狠了狠心,一下拿了7个鸡蛋让我到供销社卖了订了份报纸。每当报纸发到手,我便给继母读报,她很高兴。后来,继母又要我读完了中学。高中毕业后,我当了一名半耕半读的小学教师,然后通过考试转成了一名中学民办教师。我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继母,继母激动得流下热泪。成家后,我考取了南师,继母更是高兴,为我忙前忙后,又主动为我们带孩子。
继母在教育人方面,始终抱着一个理,那就是“树要从小育,子要从小教”。有一次,我和隔壁的小伙伴起早放牛,路过另一同伴的门口,我吆喝他起床放牛,趁他起床的那一片刻,我领着同去的小伙伴溜进了他家的菜园子,一人摘了一个香瓜藏在身上。我们将牛赶到牧草区,将牛儿散放着自由吃草,我们三个同伴聚在了一块,在清清的月光下,将两个香瓜捶开了,每人分得一份。后来的小伙伴问我俩的瓜是从哪儿弄来的?我神秘地忽悠了他。第二天早上继母知道了,狠狠地训斥了我,并罚了我一顿早饭。还有一次,为了好让自家人抄近路而不让别人走,于是在路中央挖了一个坑,里面装了好多牛粪,上面用草覆盖着,我们几个放牛娃躲在了暗处,眼看着一个大人突然“哎”的一声踩空了,弄了一脚的牛粪,我们几个小伙伴偷偷地乐着。事后,我又被罚跪了,还挨了一顿揍。从此,村上也好象平静了许多。
我从8岁开始到上小学六年级,一直都为生产队放牛,学得了一身好“武艺”。1970年清明节,按照地方习俗,放牛娃每年当日可起早“抢青”,那天,我事先约好了周边五个生产队的放牛娃凌晨二点将大小80多头牛全都赶到隔壁村的草籽田“抢青”,正好和当地的放牛娃发生了冲突。当时,夜色很暗,当我的响鞭一甩“啪啪啪”几声脆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顿时,喊杀声、厮打声、哭声连成一片。随后当地生产队的大人们打着马灯,也有的打着火把赶过来了。见状,我们便撤退了,他方的两个孩子受伤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方的大人们便找上门来,我们的队伍全都杳无踪影。虽然事情被大人们解决了,但我是逃脱不了继母严厉的训斥和父亲棍棒的伺候。当时,我忍受着皮肉之苦,感到怅悔和惶恐。惩罚结束后,继母看到我身上的道道伤痕真的哭了,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迹。
继母虽然离我而去,但她严厉的家风家教和传承的美德远不止这些。她那为母的博大情怀和对子女所付出的心血已结出了累累的硕果,绽放出泥土的芳香。我的继母,纠正了人们对传统血缘观念的错判,她是我们家庭的脊梁,更是我家族家风家教的典范。
徐水金
稿件来源: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
编辑: 叶宇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