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之间
2021-10-25 15:26:40
午后无风,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树荫下,望着眼前的湖水、湖心的小岛和连接小岛的石桥。湖面平静,岛上的树影和亭廊倒映在水中,都是安静的样子。桥孔和它的倒影构成一个满月般的圆形,此时的桥和影也是安静的,若有一阵风来,桥依然会静立,而桥影却会随波摇荡,一动一静之间,桥和桥影便有了几分相依偎的小儿女情态,看上去总觉得有趣而可爱。
秋日里,难敌金色阳光的如镜般湖面的诱惑,有一些树叶悄然离枝,轻轻地飘落下来,在空中,它们还没有打量清楚自己,便落在了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只过了一小会儿,树叶便静静地浮在湖面之上,它们抬头看着熟悉的树枝和蓝天,想象着自己在枝上随风而舞的那些日子,反倒更加的安静了。树叶周围的最后一圈波纹消失,湖面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动与静,就在这一刻转换过来。也许在另一阵风中,它们又会在湖面之上随波漂荡。阳光,仿佛也在湖面上等待一阵风,即使是一阵轻风,也会让湖面的光影欢快地闪烁、跳跃起来。风会不会来呢,我会不会在湖面波纹荡漾时显得更加快乐呢?也许会,也许不会。在湖面的动与静之间,我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也会去想自己愿意想的心事,那些心事也许和眼前的动与静无关。
过去的时光,是静的,现在的时光,正在行进,像列车的行进,像电影的放映,像植物汁液在体内的流动,也像我们生命成长的过程。我们在动态的时光里,回忆往日,动静之间,有些道理在,也有一些理不清的头绪茫然。我忽然想起庄生梦蝶,心中有了一些难解的疑惑,庄生的梦是动的,还是静的;做梦的庄生是动的,还是静的;庄生梦中的蝴蝶是动的,还是静的。两千多年过去了,谁能说清庄生的那个穿越千年的迷梦,谁又能解那个无解之梦。我宁愿那个梦静静地躺在时光的深处,只需我们偶尔记起,无需我们费心解梦。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庄生是庄生,我们是我们。
在山间的小溪边散步的时候,我喜欢选择树荫较浓的那条路。在阳光顾及不到的树影里,踽踽而行,看丝丝缕缕的阳光在我的周围忙碌,此时,阳光于我何有哉。而阳光依然是忙碌的,它们在植物的叶片上、在湖面上、在蝴蝶的翅膀上,也在村庄里农舍的屋顶上闪烁,散发出耀眼的光,光是动的,而我在静静地看着它们。而阳光是慷慨无私的,它们似乎并不想放过所有的事物,它们从树叶的间隙里斜穿下来,寻找每一处可能照耀的地方,光线从我的头顶落到脚下,我踩着地上细碎闪烁的光斑,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阳光透明,秋日的溪水既清且浅,一路溪声却是分外清澈悦耳。一低头,我看见一湾溪水在乱石间流淌,溪水在撞上石块时所激起的浪花,也有一种不自信的羞怯。石块旁边的青草偶尔会低一下头,或是倾侧一下身体,像是对细小浪花的一种鼓励,又像是它们之间的窃窃私语,这是它们之间共有的秘密,我只是一个过路者,无法聆听,也无法窥探。我只能坐在溪边的石上,静静地看着那条小溪,以我的方式去理解它,读懂它。在一湾溪水里,在水流、浪花、青草、石块的一动一静之间,感受着此刻时光的恬静安然。
我的性格是偏向于静的,而有一段时间,我却特别喜欢看像足球比赛那种对抗最激烈的体育赛事。年轻人是好动,我发现他们也需要一些安静独处的时光。在动与静之间,有着无限的可能,也有着一些需要我们去体会的某种美妙的东西在。
章铜胜
稿件来源: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
编辑: 叶宇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