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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艾草香

2021-06-15 11:04:14

  就是这样,这个煮着诗意与乡愁的日子,在粽叶的累加与厚实中到来了——这蘸满童年欢乐记忆的端午节。

  一大早,当孩提的我还淌着吃粽子的梦涎时,大人们就把我从纯净甜美的梦乡唤醒。于是,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儿翻身下来,奔向老屋前的棕树林,帮大人们采摘捆扎粽子的绳。

  天刚放亮,父亲便到镇上的集市买酒买肉、买蜜枣、买些现成的粽叶……母亲则拿着镰刀踏着朝露去到艾草丛生的地方,那约一人多深的艾蒿,在晓风中轻轻摇摆。母亲砍了艾蒿和菖蒲背回家,嘱咐几个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小鬼在门边、墙角与窗户的缝隙里插上长长的艾蒿和菖蒲。

  悬蒲挂艾后,母亲系上围裙忙碌起来。把窗台上早就晾干了的粽叶取了,与水一起放到锅中煮着,让香气与乡野间的薄雾一起弥漫。母亲有一手包粽子的绝活儿。那时老家的奶奶辈、婶婶辈也都很在行这门手艺活儿,她们个个心灵手巧着呢。母亲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四个桌角都挂着粽叶的四方桌。母亲用两片或三片的粽叶头朝尾的搭着把它卷成圆锥形,然后放一支竹筷在里边,右手掬一捧晶莹洁白淘洗干净的糯米,然后一边用筷子攥紧一边往里加米;到了最上头的时候,母亲的手熟练地把上部余下的粽叶折叠过来,那煮熟后韧性极好的绳被母亲的手拈住后,不知怎的就像变戏法儿似的在我眼前一花,一个个系好的粽子玲珑剔透般就出现在面前。我至今还感叹:我的母亲是怎么会做这么繁琐又细致地活儿的呢?小时候跟着乱学、瞎学,长大后像模像样煞是认真地学,直到现在我包出来的粽子不是绳扎不紧,就是没模没样、无棱无角,抑或是露出糯米和馅儿,让我不得不哀叹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天赋不够。

  在老家过端午,每家每户都会炮制雄黄酒,大人们喝一小口雄黄酒,提神壮胆,走夜路不怕鬼怪不怕蛇虫;细伢子在额头上画个“王字”,一来可以驱避毒虫,二来借猛虎以镇妖避邪。在毛孩子肚脐眼上涂抹点雄黄,据说毛孩子肚不疼痛,睡觉安稳。至今,每逢端午节,我们几兄弟争先恐后地叫嚷着让母亲给我们画“王”字、抺雄黄酒的热闹场面,仍历历在目。

  大人们忙碌的时候,也是孩子们玩兴最疯时。一群额头上用雄黄酒画着“王”字的毛孩子,一个个窜东家、走西家,不闹到鸡飞狗儿跳是不会罢休的。老家的人是淳朴的,过节的日子里更是宽容;于是孩子们的调皮劲儿更是恣意地生长着、滋润着,系着红肚兜穿着小裤衩的细伢子在五月的节日里“咯咯”地笑着跑在大孩子的屁股后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们老家出了嫁的女儿,这一天都会回娘家。而我住在县城里,每年的端午节,也像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回老家自然不会空手,少不了一些礼物,美其名曰“送端午”,每次回去给老人们送端午,送些粽子、包子、馒头,买点水果,早些年还时兴送几把蒲扇,但到现在,慢慢地这些细节已被简化了,回去送节直接给老人们包个红包就行。在这一天里,家家的厅堂里,多了欢天喜地的说话声、孩子的打闹声。这些声音,和院子里掩不住的艾香,把百姓人家的快乐和满足,书写得惟妙惟肖。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这飘着艾草香的记忆,都会刻骨铭心。


稿件来源: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

编辑: 叶宇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