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渍 年 菜

2021-01-11 11:07:03

  在老镇上,逢年过节,婆婆妈妈们恍若时时刻刻都围着厨房转悠,处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眼看着“新年”的脚步越走越近,于是,她们又开始搬出家里古旧的“酸坛”,为了满足新一轮的口腹之欲而渍起了“酸菜”。

  “酸菜”,取鲜蔬兑盐、米汤入缸发酵而成,因为产生了天然的乳酸,所以,当那完全发酵好的菜进到嘴巴里面时,酸中带甜沁人心脾,最是开胃爽口。

  据说北方的朋友们渍菜多用白菜,到了“囤菜”时节,大白菜是成车成车地买,那么到了南方小城,我们渍酸菜,买“芥菜”也是只多不曾少。

  如辛弃疾的一首《鹧鸪天·代人赋》所言:“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芥菜花。”城中长大的桃李,害怕风吹雨打,在溪水旁生长的芥菜花却春意盎然。这冬去春来之时,我们所见的芥菜,够大、够“肉”,那厚厚的肉质茎饱满多汁,绿得像最纯的翡翠,菜地里头随处可见它们开了小花,胖乎乎的身躯宛如一个壮实的“球”匍匐在那儿。

  摘芥菜得用刀割,银光闪闪、利落一划,一捧肥美无比的芥菜就在手里了,简直像抱了个小娃娃。

  春意渐近,芥菜每每大丰收,便一“团”又一“团”地散放在楼梯间,等着入缸“蜕变”。

  老人家渍酸芥菜,讲究无油无盐,所有盛装的容器都要烫洗消毒,以绝后患,不然,难看的白霉就会“铺天盖地”。芥菜整理好要先晾干,在太阳底下微微一晒,蔫蔫的芥菜最是令渍菜人欢喜。

  取缸,入蔫菜,便可以撒盐,一层菜盖一层“粗盐”,还得用手去揉搓茎叶使其入味,一层又一层芥菜被安置在大缸里,盐很快就会融化,与菜亲密相依。此时的大缸里热热闹闹的,旁观者的心也被它们填上,满满当当。

  再取一“抓”米熬出若干碗“米汤”,滤掉渣,等那汤凉透了就可以倒入大缸,菜汤稍带一点绿色,而米汤是轻快的乳白色,它们忽然被倒在一起,团团围住那些胖胖的菜,突然那菜就变得更加“丰满”了,若还来不及搅和,一缕绿意一抹鲜白,这是一种怎样的“小清新”色彩呢?只需要看一眼,就觉得——馋!

  芥菜还在缸里“扑腾”,而渍菜的长辈的辛劳终于可以暂告一个段落,取一个硕大的木板盖好大缸,“浮头”的芥菜还得去寻一块大石头压下去,一个个菜团子在盐卤中缓慢发酵、升级,变得咸、酸,微微还有一点回甘。若干个昼夜后,它们方可上桌。

  回首渍芥菜的整个过程,可谓是经无数位婆婆妈妈的手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化学实验”,然而,她们渍菜的时候,最爱“施魔法”,她们把一种神秘的佐料——“爱”藏在酸菜缸里,等自己家的小孩儿一吃那渍菜,就会露出幸福的微笑。

  吃“酸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家乡人最爱将一整个渍芥菜挤去酸汁,切成细丝,放姜丝、红椒丝、蒜米同炒,滴一滴花生油,香飘十里。嚼之啧啧有声,那样鲜脆,令人垂涎。

  过年吃“宴”,从餐头吃到餐尾,大鱼大肉殆尽,最后的“酸”一定要上桌,或凉拌酸萝卜,或一碟炒酸菜,一口微酸,满口的油腻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渍芥菜,或者应该叫它“渍年菜”,有时候更像是把生活都“渍”进了大缸里,人们心里怀着对未来的期盼,一次又一次地为了迎新而渍菜,也一次又一次地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喜笑颜开。(甘 婷)


稿件来源: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

编辑: 周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