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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白杨林

2019-10-11 15:56:16

  秋天,尤其是深秋,家乡的白杨林是童年的我嬉闹追逐的场所。秋天来了,白杨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枯,一阵风吹来,白杨树叶纷纷扑向大地,几天过后,树丛中就铺上厚厚一层。白杨树叶是上好的燃料,含有油脂。每到这时,母亲就拉扯上我,挑了箩筐,扛上自做的专门用来扒树叶的搂笆,走进白杨树林,把树叶拢成一堆一堆,然后塞进麻袋或箩筐里,不几天屋后的小柴房里就堆的满满的。我的生日正是在秋天里,阴历九月,正是白杨树叶尽情飘洒的日子。生日那天,母亲为我煮了几个石滚蛋,然后挑起筐,扛上笆,扯着我,一溜烟就进了白杨林。母亲在那里忙活着,而我自顾自的在高大的白杨树身上磕破母亲为我煮的鸡蛋,品尝着童年时常盼望着的生日的快乐,咬下一大口蛋白,我托着的就是西天那快落下的太阳。每到这时,我便开始哼哼唧唧在母亲身后催促回家,而母亲犹如魔术师般从她的衣襟里又掏出一个鸡蛋,我抢过鸡蛋,蹦跳在白杨树林丛中,清脆的欢笑声摇落无数的白杨树叶,落满了母亲的箩筐里。多少个童年的生日便是这样度过。

  等到朔风吹来时,白杨树的树干已是光秃秃无只叶片羽,苍劲的枝杆如钢钗直插蓝天,显出倔强与挺拔。刺骨的寒风挟带着雪粒毫无遮拦地扑向它高大的身躯,肆虐、抽打,而他却宁折不弯,岿然不动,只有在树梢黔驴技穷的风的哀号和被白杨树的枝杆抖落的满地的雪。白杨树的身躯是不会弯曲的,从来直耸千真万确,再大的风也吹不弯它的腰,要么吹折。我曾见过被吹折的白杨树,那是在夏天,白杨树枝繁叶茂,偶遇龙卷风或雷击,白杨树不堪重负便拦腰折断,而朔风是奈何不了它的。

  风一阵紧似一阵,还有零星的雨滴,小河的眉睫依然挂着冰屑。正是在这乍暖还凉的更替中,白杨树的枝头绽出了尖尖的硬芽,犹似钢钗被凛冽的寒冬磨出的锋。油菜花怒放的时候,白杨树的枝头挂满了一串串的鹅黄,圆圆的小叶片犹如蝴蝶翩翩,那么嫩,那么柔。谁也不会想到白杨树叶竟还能吃,这是在那个老百姓还没能解决温饱的年代里母亲的杰作,把嫩嫩的白杨树叶用开水搓开拧干,细细切来滴上几滴香油,洒上盐,便成了清凉爽口的桌上菜。长吃是不可能的,就那么几天,几阵子。阳光和着柔风吹过,鹅黄的白杨树叶渐绿、渐渐厚实,也渐难以嘴嚼了。白杨树养育了我,养育了我的家乡生生不息的父老,它叶子嫩时让我们吃,老了落下来成了我们的灶柴。现在城市的工业能把白杨树躯干加工成上好的合板和高级的绘画纸张供人们享用,这是怎样的一种奉献。

  如今,家乡的白杨树已经被砍伐了一茬又一茬,可在家乡的土地上,白杨树犹在,白杨林犹在,而我的梦也犹在。

  我爱你,家乡的白杨树。代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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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章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