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桅子花
2019-06-06 15:51:19
雪一样的白,玉一样的晶莹,袭人的香气温润如水……梦里的桅子花,就这样一大片一大片地涌向我,排山倒海般,将我置身于花的海洋。轻风微漾,我便被这浓郁的花香包围,连这美妙的梦境,都被浸染成芳香一片。
桅子花就这样以冰肌玉骨的姿态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它也如我想念它一样想念我了吗?桅子花是我的最爱。每年初夏,正是桅子花盛开的季节。只可惜,身居异地的我,已有多年没有见到过盛开在故乡的桅子花。
对于桅子花的想念,就这样年复一年,日积月累,好比积土成山,积水成渊,是一种深深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情结。
小时候,在故乡,我们家其实并没有种桅子花。父亲忙于耕种奔波于生活,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与我相依为命,无暇伺弄那些花花草草,只告诫我要多读书将来才有出息。除了我们家,大多数人家的房前屋后,都种着三两棵桅子花。有的甚至长成了一棵树的模样,亭亭如盖,叶子绿得发亮,花儿洁白如雪,只要一见此花,没有不喜欢的。只可惜,对于别人家的桅子花,我只有艳羡的份儿。看着村里的女孩子们将桅子花插在头上,在耀眼的阳光下散发出亮晶晶的光,我觉得她们像极了神话里的仙女,就像桅子花一样纯洁可爱。而那个不能拥有桅子花的我,是那样的卑微和平凡。
第一次拥有一大堆桅子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的早晨。我去邻村找同学借书的时候,路遇一户黑瓦白墙的人家,这户人家的院子里,桅子花已经长成一棵一人高的树,如伞盖一样伸向四方的枝丫,缀满了琼花无数。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它们,贪婪地嗅着桅子花的香气,由于从没见过这么高大开得一树琼枝的桅子树,一时之间,只觉得看得痴了。
“小姑娘,你喜欢这些花吗?”蓦地,一个苍老但慈祥的声音在我身后飘过来,像桅子花的香味一样飘游不稳。我回转身,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正拄着拐棍看着我。
“喜欢就摘些去吧,戴在头上,可以驱蚊虫,避汗……”我感激地用力点了点头,便朝桅子树跑去。摘一朵桅子花放入掌心,层层叠叠的花瓣将我的手心装得满满的。婆婆将花拿过去,帮我插在头上,我看到她的白发像桅子花一样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一朵,两朵,直到我衣服的前襟再也装不下桅子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桅子树。婆婆一直站在阳光底下笑咪咪地看着我,她再一次对我说,如果愿意,以后天天都可以来摘。
温暖如注,婆婆和她的桅子花,就这样住进了我的心里,使我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温情填得满满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要路遇女孩,我也送她们一朵桅子花,并帮她们插在头上。头上插桅子花的女孩子像天使,我想我也是,还有那个送花给我的婆婆。
后来,我终是没有再去那个婆婆家里采摘桅子花,但她慈祥的面容一直留在我的心里,我因此而更加钟爱桅子花。小学毕业那年,我故意绕了远路去那个婆婆家里,只为看她一眼。但是婆婆已经没住在那里了。听同学讲,婆婆被她城里的儿女接走了,一个人住在那里太孤单,虽然有一棵桅子树相伴。
没有桅子花陪伴的日子,想念是架起通往浸染着桅子花香的那些岁月的桥梁。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是桅子花的花语,难怪我与桅子花之间,虽然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但一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梦里花香不断,难了桅子情缘,当年头插桅子花的女孩们,还有那个送花的婆婆,都还好吗?程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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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章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