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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母亲年轻一回

2018-03-05 08:33:40

  适逢践行学习十九大报告精神之际,我意外从单位党总支获得两张观红色电影票,一个念头悄然在我心头升起,我决定把母亲从老家接来与子共赏。

  母亲今年八十有三,身体硬朗,耳聪神明,精气分外矍铄,唯一不足视力不行。视力弱伴随了母亲一生。八十多岁的老人,活得神智清晰,主要得益于老人家平和的心态与持之以恒的锻炼。母亲在乡下老家房前屋后开辟出几畦菜地,根据季节时令的不同,恰如其分地种上各类蔬菜,一为自己食用,二来还能为在县城工作的儿子提供原生态蔬菜。母亲的这份良苦用心啊,做子女的明白得很哩!

  当安排好自己的事务后,我便驱车匆匆赶往老家。母亲早已烧好饭菜,还特地买了点烤鸭,坐等我吃午饭。边吃边谈际,我说明来意,想请母亲去县城看红色电影。母亲一口拒绝,说自己年纪大了,视力又不好,看不清银幕。我内心知道,母亲对银幕的认识依然停留在露天电影时代的那块白色方布上。于是我解释道,现在的银幕很大,足有老家的房子一面墙之大,我们可以坐在第一排,应该能够看得清。关键是影片的内容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长征有关,是对广大党员的宣传教育片。你老人家十八岁入党,已有六十多年党龄,是个老党员了,值得一看,与时俱进一下嘛。母亲还想摇头,怕离开自己的小窝窝,幸亏在一旁干活的姐姐插话道,您就去吧,难得你儿子一片孝心,家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来照应呗。见子女都这样说,老人家总算答应了,开始准备上城,简单收拾行李,带上眼膏与高血压药,还有身份证与社保卡等。

  如约来到大地影院,里面早已等候了很多前来观影的各界党员同志。我告诉母亲,现在的影院很多,较以前有很大的不同,里面有很多放映厅,每个放映厅空间不是很大,放映效果超好,各个放映厅播放的电影是不一样的,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在不同放映厅观看,有些电影还是3D效果的。当我又告诉母亲这张影票价格是80元时,母亲惊讶地伸出舌头,连声说出“乖乖隆滴咚”。我当然清楚母亲的意思是感叹电影的昂贵。

  我与母亲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就坐后,《永远的长征》准点开始播放了。我问老人家能否看清楚,母亲点了点头。我用右手紧握着母亲的左手,不时地讲解影片的内容给她听。母亲很兴奋,也不失时机地告诉我她所知道与掌握的党史与革命部队情况。我分明地感觉到,母亲虽然不识字,但与其同时代的老人相比,母亲显然更加明理通达些。我为有这样一位高党龄的长寿母亲而骄傲。

  第二部电影名叫《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毕竟母亲坐了近两个小时,我觉察到母亲有点累,就提议回家休息。晚间,妻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慢慢享用,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伦之乐吧。

  翌日是周日,母亲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地自己动手烧了几瓶开水。母亲一生坚持早起习惯,即便住在城里儿子家也依然不改。

  上午,我陪母亲逛街。首先来到津盛银行,帮助母亲取出社保卡里每月失地生活补助费。这是年迈且失地的母亲的一份“工资”,是国家的温暖,虽然不多,但足以维持母亲一个月的基本生活开销,也减轻了做子女的赡养负担。这是改革开放与国家发展的成果分享,它足以确保农村失地老人们晚年生活得更无忧与滋润些。

  行走在创建文明县城的宽阔马路上,我用比较的方法,向母亲讲述着小城发生的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诸如这里昔日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等。母亲听得饶有兴趣,夸赞着小城变化的巨大。

  闻说母亲想买点泡脚药料,我提出带母亲去一家足疗店问问情况并泡脚去。老人家勉强同意。于是我俩径直迈向一家名叫足康的店。据说,这是陕西人开的店。陕西得益于上天恩赐与苍天厚土,因地形与气候的缘故,盛产药材。于是勤劳智慧的陕西人,把部分药材用于治疗人脚病上,因此陕西人开的足疗店全国遍地开花,小县城也成为陕西人理想的就业淘金之地。我与母亲是小店今天的第一批客人,店家满面春风地接待。落座,吃茶,听服务生介绍泡脚药材。我根据母亲的自身情况帮她选择生姜热疗型,我则选取药醋型。应该来说,这是母亲平生第一次在足疗店泡脚。母亲问我泡脚价格,我如实相告,又引来老人家一声“乖乖隆滴咚”。我告诉母亲,钱是为人服务的,挣钱是要花的,您老人家就别心疼钱了,有你儿子买单,您只管配合服务生享受就是了。当服务生夸赞母亲筋骨活络时,母亲很是自豪,忙不迭地解说自己天天锻炼哩。此种表情让我想起几年前我们一家带母亲爬黄山的情景。每当爬山途中遇到游客询问老人家多大年龄时,母亲得意地说,马上八十啦。游客无不伸出大拇指向母亲点赞。我当时有意观察,母亲其时的确当数黄山游客中年龄最大的一位。正是这些一路啧啧的夸赞声,激励母亲愣是爬到了黄山光明顶。

  我要求足疗服务生好好地把我母亲脚趾甲剪修剪修,这些隆起的厚厚脚趾甲,记录了母亲一生的艰辛与沧桑。平时苦于没有修剪器材,疏于时间匆忙,做儿子的没有尽到孝道,现在只能凭靠足疗技师帮我圆一圆孝敬之意了。

  泡完脚后,母亲很是满足,连连说道,老娘也算时髦,也体验过街上泡脚了,这种新鲜老娘回去以后,又可以在老家的左邻右舍中成为夸耀几番的谈资了。付账时,我又顺便买些泡脚药料,告诉母亲使用方法,以便其回老家慢慢泡用。

  返程途中,路过一家面粉食品店,店里向外飘散出熟面食的醇香,诱惑着街上行人的味蕾,唤醒着路人的饥饿感。我抬腕看表,见午饭时间到了,于是母子俩踱进口福汤包馆。馆里已然坐满了食客。我首先点了一份这家面食馆的特色食品之一——一屉小笼汤包。我深知母亲爱吃粗粮,面制食品也是至爱。依稀记得儿时随父母上湾沚排队争购小笼包子的情形。彼情彼景,至今思来,历历在目。我期望借助这份小笼汤包唤回母亲年轻时的美好记忆。接着我又点了一份馄饨,调好佐料,弄了两碟小菜,母子俩迎面相对而坐。很快,所点面食上齐,我小心翼翼地涂抹佐料,夹与母亲吃。母亲吃得很慢且认真,品咂有声,做儿子的则在一旁傻呆地看着。望着母亲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我似乎觉察到母亲又找回逝去的年华,回到了年轻时代一样。

  母亲一再要求我同吃,我哼哈应付着。最后母亲实在说吃饱了真吃不下去了,我才将剩余的几个包子与半碗馄饨收入胃中,我深知母亲节俭,怕浪费挨批评。吃完母子俩惬意满足而归。

  这场电影,这次泡脚,这顿美食,找寻了母亲对逝去芳华的无限眷恋,唤醒了母亲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无比向往,着实让母亲年轻了一回。

  陈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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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章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