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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时那么痛

2013-08-12 09:05:58

  李益是唐代著名诗人,出生陇西,少年及第,才情名动长安,被冠以唐大历年间的十大才子之首,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名字一直与薄幸一词紧紧相联,以致掩盖了他的诗名。

  李益的诗极好,他的诗,“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依剑白云天”,有着李白诗歌的豪迈大气,他写的边塞诗,“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雄浑有力,让人读起来神色飞扬,豪情在胸。他的闺情诗写得幽怨婉转,被长安乐坊的歌姬们竞相传唱,当时的长安城无人不知李益李十郎的名声。而在长安的歌姬中,霍小玉唱李益的诗格外的传神,一个写诗,一个吟唱,冥冥中,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枝枝绊绊的牵扯,相遇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据史书记载,霍小玉时为二八年华,生得明艳无比,“丽词嘉句,时谓无双”,一次乐坊同席,霍小玉唱了李益的《江南曲》,“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一吟三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声一声敲开了李益的心扉,满堂花醉,都不敌霍小玉兰花般的清幽,才子佳人一见倾心。如果说,爱情是人生的一个渡口,李益和霍小玉像是两朵艳丽的芙蕖,涉水而来在此相逢,花开并蒂,琴瑟相和,那欢喜是心尖上开出的花,隆重而绵密。

  然而,欢愉时短,离别很快来临。朝廷派李益外出为官,临别时,霍小玉不舍又惶恐,怕郎君一去不回,为消除霍小玉的犹疑,李益挥笔在素绫上写下婚书,“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霍小玉拿着这一承诺,以为拿到了幸福的保证,日盼夜盼,盼着自己戴着凤冠,穿着霞帔,做他的新娘。

  在思念的煎熬中过了一年的霍小玉,终于得知李益已娶,娶的是父母为其定下的卢姓豪门世家女。誓言犹在,爱驰人散,霍小玉一病不起,命如游丝,她是那么的恨,当初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那些曾经的缠绵,那些贴心的话语,犹如一根根的刺扎在心里,她要拔出来,扎还给李益,从此两不相欠。临终前的霍小玉,对被挟持而来的李益,发出了她的毒誓,“我为女子,薄命如斯,是丈夫负心如此,韶颜幼齿,饮恨而终……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这话,绝情,绝人,也是与天地绝。

  霍小玉离世后,李益虽官至尚书,但是,他并不幸福。因霍小玉绝色早夭,世人痛惜,遂鄙视李益的薄幸,由此,薄幸之名掩盖了他的才名。也许因霍小玉的诅咒,他精神恍惚,一直疑心妻与人有染,经常打骂卢氏,时人称他为妒忌尚书,这场爱多痛,他要了她的命,她毁了他的生活。我一直疑惑,李益迫于父母之命别娶,心中其实一直是放不下霍小玉的,有时候,男人始乱终弃,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了,最终放在心里,成了愧疚的痛。很久很久以后,李益写了一首诗《写情》,“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假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失去了最心爱的那个人,明月昭昭,风清夜朗,与我何干,我要关上所有的心门,独坐一隅,低眉,数手中的佛珠,从此,红尘欢爱与我两不相干,任他,明月下西楼。如果说,人生是一段旅程,那么,爱情是途中一场最宏大的邂逅,于惊心动魄中来一场青春的盛宴,欢悦或疼痛。爱而不能,是一种无奈,爱而不得,是一种遗憾,这些不被成全的爱,有时那么痛,总是在某个夜晚,缓缓地爬上心头,疼痛中一一浮现旧日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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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章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