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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白羊

2012-02-27 10:51:28

  这两天正好看到一个人在沅河上给他的妻子写信,其中有一封是这样的:“我已到了桃源,车子很舒服。我在路上看到个帖子很有趣:

  立招字人钟汉福,家住白洋河文昌阁大松树下右边。今因走失贤媳一枚,年十三岁,名曰金翠。短脸大口,一齿凸出,去向不明。若有人寻找弄回者,赏光洋二元,大树为证,决不吃言。谨白。

  三三,我一字不改写下来给你瞧瞧,这人若多读些书,一定是个大作家。”

  看到这里,我笑得不行。笑过之后就想,这个沈从文真可爱,让我看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湘西边城的风土人情。这些风土人情就像琥珀一样定格在时间深处。偶尔回头张望,多么的令人欣喜!

  我不是刻意要拿身边的某个人,往一个大家的身上去靠。我是说在她的文字里,也有这种定格在时间深处的东西,比如她在散文《土》里这样写:在玩跳房子时她只不过想拉我凌空多跳一格,却让我摔了跟头。血流下来,露出一块细长的伤口。水杏泪光闪闪,忽然飞快地从地上拢起一小撮土,轻轻地撒在我的伤口上。“土是宝贝,你想,土什么东西都能长,也能长肉。”

  我想起小时候,真就看见过人家往新鲜的伤口上撒土,说能止血,果然看到血不再流了。不管这与现代医学有多么地悖论,我们一代一代的人,至少是偏僻的乡里人,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只不过走到这里,就要完结。现代文明滚滚而来,该否定的否定掉了。不该否定的也否定掉了。对于一部分有农耕情结的人来说,真的不舍。故乡一直就匍匐在心底,不能碰的。

  她是七零后的人,可是她的文字里代表故乡符号的“泥土”“渡口”“民歌”,都可以换一声“亲爱的”“我亲爱的”。那里荒凉又温暖,苦涩里有甜味。让人读了思想上有启迪,情感上有抚慰,愉悦是一种抚慰,痛苦也是一种抚慰。

  有人在她《亲爱的民歌》里跟帖,说她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就是整个繁昌。这个帖子跟得真叫一个高。高手是从余光中的“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里点化而来的。

  还有值得一说的是那篇《你凭什么听懂鸟语》。老实说第一遍我真的没有听懂。这只能说明,我心不宁。又看了一遍,原来她是拿散文当小说来写的。也不仅仅是环保主题。一片山林里,老人和狗,狗和鸟,老人和鸟,老人和“来者”,是人性和自然的相容与不相融。她传达的不仅仅有小同情,而是大情怀,是对一切生灵的“平等心”。

  她为时尚杂志写,也为纯文学写。写张孝祥,写沈复写芸娘。她在纯文学和时尚间择路,也在历史和现实里迂回。她来得及写,我都来不及看。当着一盆热扑热打的火锅的面,我举一根筷子充话筒凑她面前,“请你说一说你的文字吧”,她哈哈地笑了。她平时就是举着话筒到处采访,采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先做案头。我就这么囫囵着一句当然采访无果。

  有人说,一个个字,像我喜欢的米黄色鞋子带着我走过生活的每一步。她说“我愿意文字是一群小白羊,我愿意手执软鞭挥洒云端。”这是她以前说的话。她现在正一本接一本的签约,对文字应该怎样写,肯定又有变数了。

  她时代,我们喜欢说她。她的名字里带有一个“诗”,我想一个人的名字冥冥中是不是暗合了一点什么?因为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

稿件来源: 繁昌周刊

编辑: 刘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