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书伴临睡时
2010-08-04 09:18:39
网络时代,纸质阅读成为了“奢侈”活儿。上班有电脑,下班有电脑,用原来那吃不着酸葡萄的狐狸的口味说,“能坐得上小汽车,谁愿意开动‘11路’(双腿)呢?”于是,浮躁这种病毒感染着我,让我渐渐远离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桃花圣地。
随着幸福生活的日复一日,我对网络阅读的依赖倏忽变得“松弛”了。早年所憧憬的那种“剑在床头书在几”的场景,重新又回归到心底的“队伍”中来。最初,我的床头书是武侠小说、名人传记以及一些“坐看云起”、“满溪流水香”的说禅论道之册,到后来,演变为诗词、散文、随笔等一系列“清淡食物”。
读金庸、梁羽生,虽然可以使我看刀光剑影,观儿女情长,但余味总感觉“俗”了一点;读《曾国藩》,读《乾隆皇帝》,读《胡雪岩》,虽然可以使我领略为官之道、为臣之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的变化,其内容又感觉太“功利”;及至读佛读经、读南怀瑾,虽然可以参悟生活哲理、人生智慧,但相对自己“生性愚钝”的心,奈何又过于高深。最终还是英国作家史奎尔的那句话,“我的床头书就是能让我清醒最久的那本书”,慢慢成为了我“卧览床头书”的指路灯。
放眼古今文化,无不博大精深。诗词歌赋,茶道中医,五行八卦,青花瓷景泰蓝紫砂壶等等,随便哪一种,都是我们穷竭一生也研读不尽的。我自幼喜爱诗词,作者那短短的几十个字,甚至十几个字,就能将我带入一种或悲或喜的氛围里,真是让人既惊叹文字的魅力,又忍不住会深陷于作者所营造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春节过后,我偕妻闲逛于文化宫夜市,有幸淘得一册《谐趣联雅藏》,系中州古籍出版社2002年2月的版本。我欣欣然跑回家,洗洗上床,当读到“天地心从数点见,山河春借一枝回”等言联时,我欲眠而不能的心,长时间沉浸在“世间高峰云外笔,经天纬地床头书”的感怀中。
床头书在眼。每晚临睡觉前,我从床头的书堆中信手抽出一册,时常会有“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滋味涌在心头。倘若是下雨天,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滋味则更“盛”:借台灯一盏,有床头偎依,摒弃杂念,捧卷阅读,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有可能会悄悄地“迈着斜步”走进我的梦里……
我至今仍很欣赏宋代曹勋的那首咏晚读的诗:“清暑堂深日景迟,床头书策梦回时,小栏闲倚薰风晚,一点红榴绿万枝。”多美啊!要知道,现在许多人置身于钢筋和水泥营造的城堡中,已难得有“古色古香”的享受,但是,当一个人寂静地倚在夏夜庭院的藤椅(权且当床)上,他就着朦胧灯火,垂眉对黄卷,对影成三人,该是何等的惬意和令人向往啊!
妻子打扫家里卫生,对我的床头书往往是“敬而远之”。然而,当我偶尔沉醉于某一本书、欲“挑灯夜战至黎明”时,她顿即就成了“黑脸包公”,一点也不肯通融。床头书通过夜色带给我的那份轻松和宁静,以及书香里那“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浸润感,使我翻阅纸张的手指欲罢不能,而此时妻子非要叫熄灯睡觉,于是“家庭矛盾”便产生了。因为床头书,我和妻子常常闹得“夫妻背靠背”,直至灯光暗淡、书页掩合,方才了事。
记得法国作家普鲁斯特说过,真正的书本不应诞生自明亮的日光与友善的对谈,而应该诞生自幽暗和寂寥。床头书伴临睡时,喜爱阅读的人们,正可以隐匿于这种“幽暗和寂寥”里,有效避开白昼的浮躁和喧嚣,从而使思绪像一匹卸了鞍的骏马,安静而优闲地踱步在灯光下的“草原”上。
稿件来源: 今日繁昌
编辑: 刘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