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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忆母

2009-10-14 10:09:28

  又到中秋,又是团圆,我打了个电话给乡下的母亲,让她来我这里过中秋,毕竟千百年来中秋节寄予了亲人团聚的太多的美好愿望,母亲也欣然答应了。

  母亲远在乡下,已经一人独自生活了很多年了。

  母亲自小在农村长大,她小时候悲苦、心酸的故事伴着我成长至今,她节俭、勤劳、说话粗声粗气、做事快手快脚……母亲生来就有着一双大手,农村俗话说:“手大能耐大”,于是母亲那双手承载着太多的故事,女人做的事她当然要做,男人要做的事她照样要做,打柴、犁田她一样不落,毫不逊色于男人。

  我上初三的那年春天,为了供我上学,母亲养了只老母猪,母猪也产下了十多头猪崽,为了让猪快长大,她起早贪黑,山上田野里一天要打上几十斤猪草,越是荆棘丛生之处,越是出入平凡,晚上我看到母亲那双被荆棘藤条扎的满是血痕的手,我偷偷的流了很长时间的泪,我知道那刺、叶划在手上的滋味,可母亲总笑着说:“小猪小猪快长大,供我儿子好上学”。这一年的夏天,我如愿的考上了一所高中,小猪也都长大了、卖了,我上学的钱够了。为了让我在外生活的更好,母亲忙完家务农活之余,来到村边的一个石厂打零活,一天也能挣个几块钱,一次,我的眼里进了一粒沙子,怎么弄都不行,母亲就用双手握住我的脸,用舌头为我舔眼睛,我的脸顿时又麻又刺,心里火辣辣的疼,这哪是手呀!这双手分明是被石头磨成了砂纸,我的眼泪一阵阵的流到了心里。一转眼,秋天到了,我来到外地上学,少了我的帮忙,母亲只有一个人收割着地里的庄稼,一个下雨的星期天,母亲送来两大瓷缸“肉烧咸菜”和“肉烧萝卜”,当她从方便袋里拿出菜的一刹那,我看到那双手上横七竖八的足有十几道伤疤,有大有小,有的新嫩还带着血迹,有的已变成紫色成了永久的疤痕,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淡淡的说:“这么多稻,割起来哪有不伤手的,粳稻的叶子又那么锋利,一扫便是一道痕,没关系!”我这才想起来稻早已被母亲一人收割完了,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母亲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么多稻脱、挑、晒而收回家的……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因为工作的学校离家不远,我吃住在家,每天的早晚两餐都是她为我早早准备好了。六十岁的她还执拗地种着她一个人的田,农忙时节我当然要帮忙,除了犁田我不会,育苗、插秧、治虫、割稻、脱粒、晒谷都是我和母亲一起完成。每年收的粮食足够我们两个吃的了。我一开始就把工资交给她,可她执意不要,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她只答应替我保管,不用我的工资,并不止一次的说:“你以后买房子、结婚,可要用很多钱哪!我一个妇人家也不能支援你一分钱,现在就更不能用你的钱了。”我很感动,也总是每月从工资中拿出一定的数量买些鱼肉,改善生活,就这样,我和母亲生活快乐而又满足。

  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结婚后,我让母亲和我们住在一起,她拒绝了,私下里和我说是住在一起,假如和妻子有点什么小争小吵的,让我为难。我知道她的脾气,也就没有再强求。

  于是,她开始独自生活,我也经常回家看她。可就这样,她还是常常生病、有事时一个人顶着,从不和我说,事后才告诉我。我也就愈加不放心了。我也从未放弃劝她和我同住的努力,可她总是说:“我现在能做,能烧,能洗,一个人自在,等我以后动不了了,你们就是不让我和你们同住也不行,到时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就是了……”每次听到这话,我都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无言以对。我知道他分明是怕给我添麻烦呀!我没有选择,只有尽量多的回家看她,尽量多的给她一些用费,有妻子知道的,也有妻子不知道的。

  她似乎永远也离不开她那个小屋了!

  母亲哪,您从小就不嫌弃我脏、闹、烦,一直把我带大,后来又不嫌弃我的女儿脏、闹、烦,又一直把她带大,我用我的两生两世来报答你,都不足以偿还您对我的爱,我哪能嫌弃你呀?

  生活在平凡而忙碌的日子当中,我们常常被灰暗困扰,常常被利益纠缠,常常被浮躁笼罩,常常被庸俗遮挡,我们是不是该静下心来,想些什么、忆些什么、记住些什么呢?我想,当然要,尤其要多想想在身边或不在身边的母亲,多忆忆她引导、教育我们成长的话语和举动,多记住她奉献给我们的平凡而刻骨的爱!

  又是中秋,又要团圆!

  我下定决心:等她这次来,我一定要到车站去迎接她,带上我的妻子和女儿!一定!强五洲

稿件来源: 今日繁昌

编辑: 封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