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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童年

2009-08-27 14:55:39

  今早起来,外面艳阳高照,可是我的心里却是阴云密布,昨夜我又梦回故里,竟如童年一样是偷着跑回家的,父亲正在打牌,独门绝技一人玩两个人牌,母亲买了笔记本电脑,刚刚关上电源,我爬上火炕对母亲说:“我得上网进同学群,告诉大家我回来了,有事联系我。”可是上网之后怎么也找不到同学群了,我急不可耐,忽然惊醒……归期越来越近了,我却越来越心焦;没有期盼,也就没有心焦。

  沉浸在梦里,勾起我童年的一段往事。小时候,我家住在海伦县一个依山傍水、拥有60户300个人口的村子里,因为书香门第,很受尊重。我八岁那年冬天正月里我们一家迁入了绥棱县的陈福龄屯,离开爷爷奶奶那天,奶奶伤心极了,爷爷劝慰着。出身大家闺秀的奶奶从小被缠足,可是她依然坚持送我们一家,当时一家人踏着冰雪,穿过结着厚冰的克音河,长我一旬的堂姐搀扶着奶奶,下河堤的时候,小脚奶奶要滑下雪坡,我们也学着奶奶的样子一起滑,真是爽极了。我和堂弟一会功夫超过爷爷和二爷,躲在河堤彼岸,等爷爷来了,突然窜了出来,平时严厉的爷爷那日格外温和,他和二爷畅谈着,我和堂弟乐此不疲,又藏在河堤这边等着奶奶她们,又是一阵惊呼之后的欢笑,梦中的克音河也被我们笑醒啦。而那时的我是快乐的,丝毫没有感受到离别的痛苦。

  过了几天,我家都安顿好了,爷爷奶奶也回家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这时的我才感到孤独,新家没有原来熟悉的小伙伴,没有绿水青山,没有爷爷奶奶,没有给我无限欢乐的大河,没有那片白桦林。孤单的我去找四姐玩,可是她要帮大妈做家务,我只好去外婆家,可是外婆重男轻女,因为我是女儿的孩子,她也不稀罕,小表妹吃着饼干,外婆也不会给我们吃一块的。怏怏不乐的我从外婆家出来,正好看见三姐走在回老家的路上,事后我才知道她是去后街的同学家,我急匆匆地赶上去,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让三姐带我回家!村后的大地屹立着一棵神奇的老槐树,浑身挂满了红布条,这都是村民祈祷她保佑着大家。这棵老槐树是许多矫情孩子的干妈,据说夜晚树下常有狐狸出没,她会“迷人”致人神志不清。尽管我对老槐树充满了敬畏之情,我想她也会保佑我追上三姐回到快乐老家的。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她老人家的身旁,匆匆踏上了归途,小孩子的脚步轻轻,尤其是思乡的孩子。熟悉的河套里,暖风有节奏地吹着,不知名的野花绽放着笑脸,仿佛在欢迎我的归来。那馨香无比的黄瓜香(一种有毒的野生植物,牛都不吃),分外好闻,我也顺手采了点酸梅浆吃。转眼之间,我就来到老家村外的克音河畔,小脚试一下水深,正踌躇间,河边清淤的乔国梁屯的村民,见我一个小孩,就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安福屯,那朴实的村民用他粗壮的大手搀扶着我过了河。我谢过那大叔,然后一路狂奔,登上了河对岸的河堤,眼前是那熟悉不过的场景,三面环山,一衣带水,我美丽的家乡!据老辈人说这村子很有灵气,发现过龙的化石,所以才飞出了我大伯这个哈师大中文系的研究生。

  我像小溪汇入江河一路地欢唱着,冲下了河堤,正巧村边地里几个姑娘在干农活,她们一阵惊喜,接着要我给她们唱几首歌才放行,归心似箭的我走进了那弥漫着家人气息的小院,我最爱吃的黄李子好像在等待着她的小主人的归来。奶奶见我来了,非常高兴,掂着小脚给我煮了苞米吊子(秋天煮熟风干的玉米),我吃着正香,爷爷回来了,严肃地问我回来有没有和家人说,我才猛然想起我是偷着跑回家的,三姐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三姐到爷爷家来了呢。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父亲都怕爷爷,何况我了?!倒是奶奶帮我解了围,劝爷爷说:“孩子想家,一定是她在那里不开心,就让她住一夜吧,明天把她送回去不就得了。”见爷爷消了气,我赶快吃完苞米吊子,抓紧时间去找我朝思暮想的小伙伴们去,果然一出家门,几个人已经在等着我,她们也怕我爷爷,不敢进来。几个月没见,小伙伴们都长高了,我们像男孩一样摔跤比力气,最终以我获胜。憨厚的乡邻们都夸我长高了,懂事了。第二天自以为见证了力量的我去地里和爷爷一道背甜菜(制绵白糖的原料)回家,将功赎罪嘛。爷爷也惊叹我小小年纪,就可以背半面袋子甜菜。

  好景不长,我的快乐老家之行很快就结束了,外婆和二姨姥来接我,我躲在从小疼爱我的二姨姥身后,无奈地听着外婆数落着我,爷爷鉴于我的错误行为也附和着,给外婆陪着不是,我难过地流下了忏悔的眼泪。因为我这次的懵懂行动,遭到外婆到处“表扬”,我也在克音河两岸出了名。外甥女丢了,被外婆找了回来,这又给外婆添一新功,并且她老人家也多了一个话题。可是无人问起这孩子为什么不辞而别,因为孩子多,又都是女孩,忙于生计的大人也就无从顾及孩子的感受,所以小小的我就暗下决心,我长大了一定要有出息,改变我家在外婆家的地位,并且我只生一个孩子,把我全部的爱心倾注在独苗身上,不再让他(她)受到任何身心的伤害。

  弹指一挥间,我也结婚生女,童年幼稚的愿望竟然全部实现,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一从我生命中离去,我却无能无力,只有记住了他们的好了。安艳莹

稿件来源: 今日繁昌

编辑: 繁昌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