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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雄师渡江第一船

2019-04-19 15:30:33

  经过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国民党军大部主力已被消灭,1949年3月初至4月初,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进抵长江北岸,准备渡江作战。此时,蒋介石一面玩弄和谈阴谋,一面加强长江防线,企图阻止我军渡江,以争得喘息时间,重整军备,划江而治,或卷土重来。在与国民党政府谈判的同时,人民解放军根据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的统一部署,开展渡江战役各项准备工作。

  周密部署  备战渡江

  渡江战役,亦称京沪杭战役,是在中央军委和渡江战役总前委领导下,人民解放军第2、第3野战军和第4野战军一部,在长江中下游强渡长江,对国民党汤恩伯、白崇禧两个军事集团进行的战略性进攻战役。以邓小平同志为书记的渡江战役总前委,依据中央军委的意图和国民党军的部署以及长江中下游地理特点,制定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采取宽正面、有重点的多路突击的战法,在东起江阴、西至九江东北之湖口的千里战线上,发起渡江战役,并预定将整个战役分为渡江展开,割裂包围、前出浙赣线和分别歼灭被包围之敌的三个作战阶段。战役部署是:以第3野战军第8、10兵团组成东突击集团,在江苏省江都县三江营至如皋县张黄港段实施渡江;以第3野战军第7、9兵团组成中突击集团,在安徽省裕溪口至枞阳镇(不含)段渡江;以第2野战军第3、4、5兵团组成西突击集团,在枞阳镇至望江段渡江。邓小平、陈毅坐镇位于合肥以南的瑶岗村总前委,统一指挥渡江作战。

  为了更有力地策应东集团渡江和渡江后更有利于合围宁(南京)、镇(镇江)地区南逃之敌并加以围歼,4月17日,总前委决定中集团比东、西两集团提前一天渡江,待攻下黑沙洲、文兴洲、鲫鱼洲等江心洲后,于21日晚再实施全部渡江。4月17日晚,中集团第9兵团政治委员郭化若在临江坝前线检查工作,与师以上干部对作战方案反复研究,于4月18日15时,在给总前委的报告中建议,应于20日夜与打黑沙洲的同时全部渡江。因如果先一天打黑沙洲,则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次日晚渡江更加不易取得突然性。也就是说,在先头部队拿下黑沙洲等江心洲的同时,后续部队即行跟上,不必等到第二天晚再渡江。4月18日19时,总前委复电郭化若并2、3野和7兵团:“你们提议20日夜与打黑沙洲同时全部渡江,对于这点只要有可能就可以这样做,总之整个战役从20日晚开始后一直打下去,能先过江就应先过江,不必等齐,因为全长一千余公里战线上完全等齐是不可能的,但你们仍应审慎考虑,防止下面轻敌”。总前委的答复,为中集团提前一天渡江作了明确的指示,对整个渡江战役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据此,第7、9兵团决定,第21、24、25和27等4个军为渡江第一梯队,于4月20日晚先期渡江。毫无疑问,这场伟大的渡江战役中的“渡江第一船”就只能在这4个军中产生了。

  沿江各部队都在抓紧时间,秣马厉兵,备战训练。广大指战员有针对性地研究练习渡江、登岸、建立滩头阵地和在河湖港汊、水网稻田地带作战的组织指挥及战术、技术要领,同时做好船工的政治思想工作。在船工的帮助下,指战员们苦练乘船技能。

  至1949年4月20日,国民党南京政府最后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上签字,中央军委和渡江战役总前委命令,以第3野战军第7、9兵团组成的中集团,于当夜发起渡江战役。第9兵团的第27军预定登陆场地是繁昌荻港、马鞍山(马蚁山)、矶头山、油坊嘴一线。上级要求,立足强渡,不放弃偷渡的可能;渡江后要积极发展,抢占制高点,准备与敌第20、第88军等部作战,同时积极策应第7兵团作战。

  第27军作为第9兵团主力,所属3个师奉命担负第一梯队突破敌江防任务。该军第79师所属的曾在济南战役中率先突破内城而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一团”荣誉称号的第235团,就当仁不让地成为“第一梯队”里的“第一梯队”了。而该团的第1营和第3营又受命为本团的第一梯队。曾多次荣立战功获得多个荣誉称号的1营3连和3营7连,原本就是团里的尖子连、铁拳头,因而在这次重大行动中也就受到全团的格外瞩目。

  4月20日早饭后,命令传达到235团:渡江战役今晚打响,全线统一行动在8时30分渡江。上级要求黄昏前将部队带到江边;7时20分将船拖进长江,部队上船;8时30分准时起渡。235团奉命在油坊嘴以东渡江,并夺取油坊嘴、矶头山。

  渡江命令下达后,广大指战员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战士们细心地擦试武器,做好渡江前最后准备工作。干部们再次仔细观察本单位预定起渡点的对岸敌情是否有变化,督促检查各战斗组织的准备情况,特别是船上使用的各种工具。船工、水手经过思想教育和与部队的合练后,对渡江胜利都抱有坚定的信心,他们主动检查船只,整理船上各种工具。

  团政委邵英来到1营与营长董万华、政治教导员宋玉明同志研究渡江问题。太阳偏西了,3连全体指战员身着伪装,枪靠右肩,整整齐齐坐在村边的平地上。3连指导员姜呼万宣读动员令:“我们3连作为团里的第一梯队,任务艰巨而光荣,我们一定要完成上级赋予我们的任务,强渡长江,抢占滩头阵地,争当‘渡江英雄连’。”

  姜指导员的话音刚落,各班和船工、水手都有人站起来,抢着表决心。5班长刘德翠抢着说:“我们5班的同志和船工、水手都有信心和决心在渡江作战中争当英雄班,为人民立功。保证做到遇到敌情沉着应战,轻伤坚持战斗,重伤不叫苦,只有前进,绝不后退,勇敢登岸,打下敌堡,剩下一人也要继续向前打,绝不给咱英雄连丢人!”连长王凤奎说:“我们全连每个战斗集体都要坚决彻底地完成各自的战斗任务,努力争当‘渡江英雄连’和英雄个人。我作为连长一定带领大家奋勇向前,请同志们和团首长监督。”团政委邵英同志代表团党委讲话,他说:“同志们,今晚我们团就要打过长江去,你们1营1连、3连和3营7连、9连是渡江第一突击队,团党委预祝你们4个连队渡江胜利!我预祝英雄的3连再立新功!现在离渡江仅有几个小时了,希望同志们再仔细检查一遍准备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误传口令提前开船

  江南的春天,常常细雨绵绵,但4月20日这天却是晴空万里,阳光温暖宜人,江面风平浪静。

  晚7时一过,夜幕降临。团部下达命令,全团各营、连战斗组织按照预定位置进入江边,待命登船。船工和水手们熟练地将木船一只只地从沟渠拖出,顺着之前专门挖好的通往长江的河道拖进长江,一字儿排开。北岸的各种口径的火炮也卸去伪装,脱下炮衣,昂起炮口,直指江南。

  当晚天公也作美,先是一阵强劲的东北风,江面上波浪滚滚,尔后,万里无云,满天星斗,江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北岸,虽然万军涌动,但却十分安静,无任何声响和亮光;江对岸,也显得毫无动静,这反倒使人紧张警觉起来。

  团指挥所刚检查完第一梯队的船只到位情况,就接到师首长传来激动人心的消息:“毛主席今晚不睡觉了,等待着你们渡江成功的好消息!”团政委邵英立即用电话通知1、3营,并指示先传达给第一梯队各连,号召各连开展革命英雄主义大竞赛,哪个连队先渡过长江,就向毛主席报喜!消息很快传到全团,群情激奋,每个人都恨不得一步跨过长江,率先向毛主席报喜!大家因为不能高声说话、呼口号,只能互相用微笑、点头、握手,举起拳头指向江南,表达自己的决心。

  按照作战命令,发起渡江作战“开船”的时间是当晚8时30分。晚7时30分,王景昆团长下达“上船”的命令。船工、水手们熟练地稳定船身,敏捷地掉转船头,各战斗班组,按平时所练习的那样,后尾在前,一个组接一个组有条不紊地快速登船。按规定,每班登一只船,每船配置一个机枪组,加上连、排干部,船工、水手6人,计20余人。上船的指战员们一手握枪,一手拿着小木桨。船工站在舵旁,双手紧握舵杆。水手撑着篙杆,眼睛盯住江对岸。机枪手站在船头侧翼,梯子组、突击组都在各自位置上。

  时针指向8时15分,王团长传令各部检查各自登船情况,听令开船。1营3连连长王凤奎让通信员传令给各排:“调好船头,待命开船”。此时,人们实在是太紧张、太激动了,通信员传令,竟然把“调好船头,待命开船!”中的“待命”两字丢掉了,传成了“调好船头,开船!”3连2排长林显信闻令,当即指挥全排开船。这个排的3个班分别组成的3个战斗集体,驾驶的3只船霎时就像拉满弓的离弦之箭,一齐开动起来,直指长江南岸。3营7连的船阵紧靠1营,见状哪甘落后,也随即下达了开船命令,驾船向长江南岸疾进。9连见7连的船启动,也随即驾船直向江心飞去。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肯落后?这真是火烧眉毛的紧张时刻,只要有一只船开动,附近的船只也就都跟着开动了,急驶江南!团领导试图把大家叫回来,可是,各船的官兵早就憋足了劲儿,只要船一动,就如离弦之箭,哪能叫得回来?王团长见状,只好拿起电话立即向师里报告。

  79师师长萧镜海(后改名刘静海)接到报告后,以其敏锐的思维和超强的应变能力,迅速作出了判断和决定:第235团第一梯队提前开船,已既成事实,此刻,如不下令全师开船,对全局取胜极为不利,因此,必须将错就错,全师立即渡江。于是,萧师长一面下令部队立即渡江,一面向上级报告。至此,一场气势磅礴、波澜壮阔的渡江战役,就这样戏剧性地展开了。

  先行15分钟开船的3连2排因为在时间上抢了先,他们的船遥遥领先。5班长刘德翠虽然看到全班人都在使劲地划,但仍然鼓动大家快划,首先登岸,争取“渡江第一船!”

  3连5班的船如飞一般疾驶,第一个顺利通过江心,直到距离敌岸仅100余米时,守敌才发现满江的解放军船只,慌忙向已到眼前的我5班的船只开火。枪响时,团指挥所的船正行至江心,王景昆团长立即命令单文忠参谋长发出要求炮兵支援的信号。实际上,这边敌人枪炮一响,江北岸我军炮兵即按预定作战方案立即向敌阵地展开轰击,敌人炮火也向江面和江北岸轰击。

  冒敌弹雨勇猛登岸

  船临江边,敌人的枪弹像刮风一样,3连5班那条船一直冲在前面。突然,船头一偏,紧接着顺流而下,班长刘德翠立即跑到船尾,见船工李老板右肘负伤,无力掌舵,他赶紧让李老板坐下包扎,自己亲自掌舵。共产党员李世松给李老板包扎好,李老板立即站起来,推开刘班长说:“班长,你去指挥部队,掌舵是我的事!”他忍着疼痛,尽全力把船头拨正。5班的船继续在弹雨中前进,密集的枪弹把船帮打穿了几个洞,刘班长命令战士赶快堵洞,将船迅速靠岸。

  “下船!架梯!登岸!”刘班长大声命令着。

  战士姜保崔第一个下船,迅速竖起梯子,靠在岸崖上,刘班长第一个登上梯子,“蹭,蹭,蹭”几下就登上了3米多高的陡岸。

  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梯子承重后两腿下陷,向泥沙中沉去……梯子不够高了,第二名战士悬在半空中,登不上岸,无法对已经上岸的班长进行火力支援。

  在这紧急时刻,李世松挺身而出,奋力用双手把梯子拔起,往肩上一扛,喊道:“快上!”,战士小黄跑到梯子下面,与李世松共同扛住梯子,全船人员迅速登岸。

  这时,岸上敌人的机枪、冲锋枪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李世松和小黄刚上岸,就看到从右侧冲过来几个敌人,想包抄刘班长带领的战斗组,李世松和小黄随即向敌人开火,迅速占领第一道壕沟,并与刘班长取得联系。刘班长指挥战士们向敌堡攻击,在基本站稳脚跟后,命令打信号弹:“快向毛主席报喜,我们过江了!”紧跟5班之后的2排及全连指战员登岸后,迅速向两侧攻击,巩固扩大阵地……

  3道信号弹的红光划破长江南岸夜幕,235团3连5班率先突破国民党军长江防线,在繁昌县夏家湖以西庙下陈登岸,成为百万雄师渡江第一船!

  王景昆团长看到1营胜利登岸的信号后,立即催促全团各船突击登岸,支援先登岸的部队,并令单文忠参谋长向师里发信号:“饭做熟了!饭做熟了!”这是早已约定的联络密语,意思是“我团先头突击连已经登岸,向毛主席报喜!”王团长看了看表,时间是9时15分。不一会儿,3营方向也升起了登陆成功的信号,在时间上,7连与3连几乎同时登陆。

  235团第一梯队主力登岸后,1营营长董万华指挥3连继续向敌人纵深发展,很快夺取南岸几个地堡和农居房屋,巩固与扩大滩头阵地;同时指挥1连积极向东发展,配合第25军部队登岸,共同夺取敌夏家湖阵地。3营长指挥7连巩固扩大阵地后,又指挥8、9连攻占油坊嘴,并与第237团取得联系,歼敌一部。接着,235团又奉命攻占敌江南沿岸阵地,夺取矶头山等要点,扩大战果,保障大部队过江。

  矶头山是我军渡江正面南岸的天然屏障,山虽然不高,但地势险要,山上敌人火力既可直接封锁江面,支援前沿阵地,又可控制通往繁昌县城的公路。敌第313师第939团团长孙洪奎亲自指挥坚守。不打下此山,对于后续部队过江和进歼繁昌之敌妨碍极大。 235团立即命令2营、3营合力夺取矶头山。2营从正面攻击,3营绕至山东南侧后攻击,1营待师第二梯队登岸后随后跟进。4月21日黎明前,235团4连、9连指战员展开对矶头山之敌的攻击。战斗异常激烈,9连7班长、共产党员宫义通同志牺牲在地堡前,有不少战士负伤。在侧翼助攻的5连连长常树春同志也光荣牺牲。攻击受挫后,9连决定改变打法,在以火力组封锁住敌人火力点后,战士们抓住敌火力还未来得及射击的间隙,迅速跃进,通过敌火力封锁线,逼近山顶古庙。这时,4连也从正面攻上了山顶。第236团1营一部也从西面攻上山顶。三部共同努力,将矶头山之敌歼灭,俘敌团长孙洪奎等。

  21日3时许,27军指挥所渡过长江,凌晨到达旧县大磕山山脚,军长聂凤智成为人民解放军第一个过江的军长。他一上岸就立即口述电报:“我们已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向党中央毛主席报捷。这份电报是聂军长军事生涯中拍发的最简捷、最赋有诗意的一份。

  渡江第一船光荣与缺憾

  渡过长江后,我军对溃逃的国民党军展开大追击。在这一阶段作战中,235团指战员连续急行军,以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顽强斗志,追击逃敌,为解放上海、杭州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1949年7月,上级颁发了嘉奖令。9兵团嘉奖本兵团4个连队为“渡江英雄连”;军部授予4个班为“渡江英雄班”,有3名个人被授予“渡江英雄”称号。但是,235团除3连5班李世松个人获“渡江英雄”称号外,各连各班在这一重大战役中没有获得任何奖励和英雄称号,这在235团历史上是没有过的。然而,奇怪的是5班及所在的3连自始至终也未受到任何纪律处分。

  原来,第27军对违反纪律提前开船而成为“第一船”的3连5班来了个将功补过,而且是只做不说、不解释、不发文电。但是,聂凤智军长手下的将士们,并不甘心英勇善战的第27军没有“第一船”,于是,他们在一次会议上变换了一个巧妙的话题问聂军长:“军长,依您个人之见,是谁最先过的江呀?”聂军长给了他们一个既明白又糊涂、既直率又含蓄、既严肃又诙谐的回答:“我说是毛泽东思想最先过的江,人民解放军最先过的江!”

  5班及3连没有获得荣誉称号,究其原因,主观上是该团的思想教育与纪律教育不扎实,个别干部急于求胜,通信人员误传口令;客观上,为了隐蔽接敌,面对敌岸登陆,连队登船位置很分散,命令传达不畅,出现失误,时间紧急,来不及纠正。这些主客观原因造成3连、7连没有按规定时间开船,而是提前15分钟起渡。

  需要指出的是,当时参战的兵团以上机关并没有授予任何单位“渡江第一船”荣誉称号,也没有在有关文电、总结或会议上予以明确或褒奖。因而,不仅使得后来人对真正的“渡江第一船”不了解,就连当时一起参加渡江战役的兄弟部队也对此知之甚少,以致于许多人在此后有关渡江战役英雄人物事迹的宣传报道和回忆文章中,误把特定条件下或局部范围(各个军、师、团评选的)的“第一船”,当作渡江“第一船”来引用,造成了多个“渡江第一船”的出现。如船工张孝华的船。

  在国家博物馆“复兴之路”基本陈列展中,陈列着一只木船,木船旁边竖立的牌子上有这样一段文字:“1949年4月20日夜,人民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安徽省巢县钓鱼乡张孝华、张友香父子驾驶自家木帆船,冒着枪林弹雨,将26名解放军战士最先运到长江南岸。这是被称为‘渡江先锋船’的木帆船。”

  《安徽革命回忆录》(第377至386页)有这样一段文字记述:4月20日下午7时,张孝华的船上载有刘连长和26名战士,从无为泥汊起渡,向江南急驶。逼近南岸时,经激烈战斗,在荻港登岸,称之为“渡江第一船”。

  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记载:荻港至旧县镇(1958年改名为新港镇)之江防,均为第27军80师的预定登陆作战地带。第八十师“二四〇团、二三八团20日22时开船,22时25分登陆,二三八团攻占老牛埠、钓鱼台、徐家黄一线阵地,二四〇团攻占迎风洲、板子矶、马鞍山(1981年改名为马蚁山)阵地。21日6时,二四〇团开始攻击荻港,10时解决战斗。”

  显然,张孝华的船在荻港靠岸的时间应是21日晨6时左右。另外,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中也没有关于渡江部队4月20日夜在荻港登陆作战的文字记载。这可从该军军长聂凤智1949年5月21日所作《第二十七军渡江战役总结报告》中看出原委:因为荻港等地守敌力量较强,我渡江部队又是背水作战,因而我军采用了“变我之背水为敌之背水”的战术,先不正面背水攻打荻港等地的强敌,而在敌守备力量较薄弱的地方登陆。“登陆成功即迅速插入纵深,有空就钻,迂回敌之侧后攻击守敌,置敌人不利地位而夹击歼灭之。例夺油坊嘴、荻港、旧县”。这就说明了军史上为什么只有攻占荻港的时间,而没有在荻港登陆的时间之原因。

  我们再来看看军史上对同为第一梯队的第7、第9兵团4个军最先到达南岸的时间记载。

  前文说到,中集团于4月20日夜较东、西两集团提前一天发起渡江作战。因此,渡江“第一船”只能在中集团产生。中集团是由3野的第7、9兵团组成,其第7兵团的部署是:第21、24军为第一梯队,第22军为第二梯队;第9兵团的部署是:第25军、27军为第一梯队,第30、33军为第二梯队。此役也是按照上述部署实施的。因此,“第一船”只能在第21、24、25、27这4个军中产生。

  第21军。《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战史》(以下简称《三野战史》)对第21军的作战行为是这样表述的:“第二十一军第六十三师于20日19时30分乘夜幕偷袭长生洲、氽生洲,歼灭守敌第五十五军第二十九师1个加强营。是夜,部队集结江心洲。次日黄昏,在炮火掩护下,第二十一军与右翼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齐头并进,攻占了上江口、六合煤矿等要点”。显然,第21军是在21日黄昏从江心洲向江南岸进击的,20日夜没有登陆南岸。

  第24军。《三野战史》对第24军的作战行为是这样表述的:“第二十四军起渡后半小时分别登上闻新洲(应为文兴洲)、紫沙洲,经3个小时激战,全歼守敌”,“继而强渡夹江,在铜陵至荻港段突破敌人江防。”如果依中集团20日20时起渡算起(实际起渡时间为20时30分),那么,再经3个小时战斗后才开始渡夹江向南岸进击的第24军先头部队,其登岸时间最早也不会在当日23时之前。

  第25军。《三野战史》对第25军的作战行为是这样表述的:“第二十五军于20日23时半在大套沟至鲁港地段强渡登岸,先后攻占双窑、汪家套、横山桥、铜山、岳山等要点。”此处已明确指出第25军的登岸时间为20日23时半。

  第27军。《三野战史》对此也有明确表述:“21时许,第二十七军第一梯队在荻港至旧县之间登岸,一举突破国民党军第八十八军防线。”另据《第九兵团渡江战役总结》记载:1949年4月20日“21时20分第七十九师第二三五团首先由夏家湖庙下陈一带登陆”。又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1955年4月版)记载:“第七十九师第二三五团于20日21时由夏家湖一带登陆。”“二三五团一营三连五班是最先靠岸的一只船”。这是迄今为止,有关4月20日夜我中集团第7、9兵团第一线部队,最早在铜(陵)、繁(昌)沿江一带登陆的时间记载。

  第235团3连未按规定抢先开船渡江,取得渡江成功,事实上成为“渡江第一船”,虽留下了说不尽的遗憾和无法弥补的历史缺陷,但更重要的是,这些英雄的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留下了那种“勇争第一、敢打必胜”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缅怀和发扬光大。沈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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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章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