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元年迁城记(上)
2016-05-23 08:34:14
清康熙年间繁昌县知县梁延年说:“繁昌弹丸邑耳,语形势,则据郡省之上游,长江绾焉,波流浩渺,至鹊屿始水转山回,形势为之一束。”沿江而踞是繁昌的地理优势,故自西汉建置以来,无论是叫春谷、南陵也罢,还是叫繁昌也罢,县治即县衙所在地都是大江之滨。春谷县治所在春谷乡即今荻港,南陵郡、县的治所在赭圻,繁昌县治所在延载乡即今新港。
县城临江而建本是占着黄金水道,可得地理之便,否则,由西汉而来的县府怎么都选择了江傍小镇,可到了明代,利竟变成了弊。这条黄金水道舟来楫往,十分繁忙,久而久之“廪饩夫役,供应不貲”。朝廷、官府来往的人员,都必经过此地,繁昌本是小县,实不堪负担。不仅如此,“权璫贵势,横扰罔极,民苦于奔命,消缩日甚”。宦官和贵族更是借机盘剥骚扰,百姓苦不堪言,只得纷纷远离家乡。
明朝初年,繁昌“编户三十六里,驯至景泰间仅余十里”。所谓编户指的是编入户籍的居民。《周礼·地官》:“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二十五家为一里。按此换算,明初繁昌县城有九百多家居民,而到了明代宗景泰年间(1450—1456),不到一百年,编户锐减二十多里,原本繁华富庶、熙熙攘攘的县城,一下子竟只有二百五十家,其箫瑟景象可以想见。
隋朝以来就开始设立驿站,以供往来官员衣食住行。芜湖至荻港设有四个驿站,其中繁昌就设了瀂港、繁昌、荻港三个驿站,“介乎其间”的繁昌驿站,已属多余。尽管上有荻港下有瀂港驿站接待,可来往的官员还要留宿繁昌,来的都是客且又是得罪不起的主,繁昌县官免不了要尽地主之谊。如此“供馈至再”,可谓“费亦赘矣”。
北宋年间县令夏希道沿江所建的城池,早已为元代的兵燹灾异所毁,而江盗则乘机经常于夜深人静之时,偷袭居民,老百姓防不胜防,“数蹂于盗”。县中的绅士们都以为与其让江盗“长驱之便”,不如将县城迁至远离长江的地方。
明代宗景泰七年(1456),知县李庆首倡将县城内迁,以“休民”、“省费”、“远害”。这一倡议很快得到繁昌人,在朝廷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吴琛的赞同。这个都察院如果用最明白的话来说,也许就相当于今天监察部。吴琛这个副部级高官,虽远离家乡却不忘桑梓,李庆的倡议首先得到他的赞同。
明英宗天顺元年(1457),知县王珣“职其事”,开始执掌迁城的事,而“备其制”(以上引文见清道光六年《繁昌县志·卷之十六》)者,也就是实际开始迁城的工作,先后有知县林域、徐礼和赵文奎。县城迁出延载乡改名旧县。林域乃明宪宗成化九年(1473)知县,徐礼乃成化十八年(1482)知县,赵文奎乃明孝宗弘治二年(1489)知县。王珣“建署及城隍庙、察院、铺舍。”林域、徐礼“建铺舍社学”。赵文奎“重建旌善申明亭,阴阳、医社、养济院,增修社稷、山川、厉坛。”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福建莆田进士俞应辰任知县,建“名宦、乡贤二祠”。明神宗万历二十四年(1596),江西浮梁举人吴缜任知县,将“旧县故署改建为同仁书院”。(以上引文见清道光六年《繁昌县志·卷之十》)
县城远离长江并没能“远害”,迁至的金峨上乡虽“据山川之秀,当五乡之会,而民咸便之。”可它四面环山,虽躲得了“江盗”,却躲不了“山寇”,县城成了繁昌、铜陵、南陵“山寇出没蹂躏之冲”,仅仅三里许的土墙怎抵得了“山寇”的袭击。
明嘉靖(1522—1566)、万历(1573—1620)年间以来,徐贡元、陈一简和林一柱屡屡上书朝廷,提议兴建县城。天启二年(1622),“巡方御史林一柱题准城繁昌不果”,接着,又“具题城繁昌”。当林一柱费尽口舌,拿到建城的批文并具体规划时,却发现“邑民大哗,以为不便,”“又多以损民田室庐为辞。”终因“物力之不支,群情之不一”而停建。张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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