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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开

2010-12-27 09:57:37

  我的家乡在漳河畔的一个小村,村子不大,有百来户人家。若想到我家做客,在栀子花开的时节,你只需用拿鼻子轻轻一嗅,便可觅着幽幽清香进入我家的院子。有栀子花树的只有我一家,不过,那已是20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家门前的小院里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栀子花树。听母亲说,这株花树的树龄足有30岁。另外,还有几株小花树分散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在村里,我家的几株栀子花树就像茫茫的沙漠里几片绿洲,特别引人注目,

  每到六月份,正是栀子花开的时节,村中的孩子总是喜欢往我家跑,来摘那白得令人炫目,香得叫人流口水的栀子花。他们围着高粱杆儿编扎的院墙,用一双脏兮兮的的小手拢在嘴边,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因慑于我家的大黑狗,他们只好请我出来,那时的我甭提多得意了,当然爱理不理的。

  花开时节,每到清晨,院中那些打着绿色螺旋的栀苞儿便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膨胀起来。旋即,开了,花朵在红彤彤的朝阳里白白的一片,美得很,香得很。这时,母亲早已手挽着一只小花篮,将正盛开的栀子花摘下来,依次放进篮子里,然后拎到邻村去卖。一朵花要卖5分钱,但这对当时的我家来说,每天能有八块五块的进帐也是件很值得庆贺的事了。但我和姐姐们很是想不通,为什么母亲宁愿跑到几里外的村子去卖,也决不收上门索花的本村子人的钱,还又端凳子又倒糖开水。母亲在摘花的时候,总不忘留一部分,嘱咐我们送到各家各户。于是,村中的每个女人的头上,每个女孩的书包里,甚至连每个男孩的荷包里的幽幽清香,都是从我家栀子花树上飘散出来的。村里的姑嫂们因此变得很俊很美。栀子花戴在头上,如一只只洁白的蝴蝶欲飞。她们愉快地或走村串户,或田间插秧,乡间小路,田野阡陌上,洒上一路笑声,遗落一路幽香……

  后来,大哥结婚要盖新房,因地基少,本来不大的院里要添几间房子,只有将栀子花树全部砍掉。记得砍树前的那个晚上,淡淡的月光下,栀子花儿正在悄悄孕蕾,绿叶旺旺的充满无限生机。母亲伏在一株小花树前,手中的剪刀轻轻地裁下无用的枝丫。一向眼神不太好的母亲,这晚眼神却显得特别明亮。父亲走过来,说:“天晚了,搞它有什么意思?明日就砍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花树!”父亲手中的烟头一明一灭的。

  “明日叫小家伙们早点起床到各家打声招呼,来个人分上一枝两枝,赶春,拿回家栽在院里窗前,说不准还能活,过不了几年,家家院里都有栀子花了。”母亲喃喃自语。

  如今,正如母亲当初所希翼的那样,栀子花开时节,满村的栀子花都盛开了。洁白无暇的花朵打扮着乡村,浓郁的幽香飘散在湿润的空气里,任你的嗅觉再好,也无法分清这甜甜的、幽幽的、浓浓的花香是飘自我家,还是飘自他家。

稿件来源: 繁昌周刊

编辑: 刘子俊